Impostor

难道你爱我,敬畏我,崇拜我,我就会屈服于你吗。

小绿的某一天

 “怎么办……有什么方法能敷衍过去……”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迫使他从睁开眼睛起便一直躺在床上的原因之一。

没办法,这世上的一切都太复杂,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雷雨冲垮他们的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红喉小鸟会被随便给路边哪只野猫。这些想法一刻不停的在他脑海中穿行又被团成一个模糊的影像,他明知道这一切根本不可能发生,但那种窒息感却始终压迫着他,让他不知所措,也不得安宁。

“我大概是病了。”他想。于是他环顾四周,挨个看了看他那叠的整齐的领带,长势正好的花和做工精细的水杯。“果然,什么也没出问题,还是和原来一样,这没什么不妥。”他这样说着,临开门之前甚至还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笑。

果然,父亲还没回来。头顶的挂钟不偏不倚地指向十一点半。母亲一个人瘫在沙发上,手里晃晃悠悠地拎着一个酒瓶。“呦,小绿,是我的小绿出来了呀,快来,到妈妈这儿来,让妈妈看看。”女人抬起头,空空地笑了。她亲热地冲他招了招手,那酒瓶里还有残存的酒液,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反射出一片好看的光。

“啊啊,怎么办,又变成这样了呢。这次一定能想出办法的,对吧……这样不行啊,快,想一想……到底怎样才好……呐……”他站在原地没动,全身都发着颤,只有脸上还是带着出来之前的那种笑。

  “砰——哗啦——轱辘轱辘”这是酒瓶跌在地上摔破身子的声音。“叫你过来,聋了?听不懂话是怎么着?”女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要是能挨过这一切就好了。谁都好……帮帮我……谁能帮帮我呢?”他觉得时间还算充裕,甚至笑着发了会儿呆。

这种明知故问的感觉不太可爱。当然没人会来这个地方,因为有一种灾厄往往发生在上帝缺席的时候,这点他再清楚不过。

  “好了,别沮丧了,心情低沉也只是在浪费时间,还有人在等着你——她可就指望着你了。快去安慰一下她呀,这是你应该做的吧。”他深吸一口气,挪动着腿向前迈出了第一步。

可他忽然听到一点儿风的响动,那风拖着一串声音送到他的耳朵里。“不要再笑了,不要再笑了”这声音使他脚步一顿,但也只是一顿而已——他又迈出了第二步。

 “说什么呢,只要再努力努力,不就笑得出来了么?不仅笑得出来,还能笑得很漂亮。所以说,帮帮她,去拉她一把,快点儿。你看,她多难过呀。你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孤立无援的感觉你也清楚,怎么?你忍心让重要的人也受到这种煎熬么?”不再迟疑,他加快步伐,穿过满地的玻璃渣扶起了倒在桌上的女人。

 女人乍一受到触碰,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凶兽一样弹起身来,那尖锐的指甲在他脸上勾出了长长的一道印子。“要不要尝尝这个?”像是在变戏法,他的手里多了一碗汤,汤已经不再冒热气了,上面浮着一层油。

  “滚!”女人抬起绵软的手臂,很费力,但终于打翻了那碗汤。他没有躲开,只是笑。

 “没事了,都过去了,他会回来,我也一直在这儿。”他凑上前去抱住母亲,不顾她浑身竖起的尖刺。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犹疑地抱住他苍白瘦弱的躯干。“小绿……妈妈……妈妈这是怎么了……”女人剧烈地颤抖着,她的影子映在墙上——那是一张皮,一副没有光泽的骷髅架。

 “没有怎么,妈妈,什么都没发生。您太累了……咱们都太累了,睡吧,睡着了,它们就飞走咯。”

那个早已折腾的精疲力竭的女人很快就睡了过去。他擦掉地上的汤汁,扫起飞溅的碎片,“我拿了塑料的。”拾起用来盛汤的那只碗,他笑了笑。

 “哈哈,决定了之后,不也挺简单的嘛。我做的很好。如果我是妈妈,我也一定会放心的。是了,没问题,我干的很好,这样就得救了,至于我自己……也得救了不是么。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总之先笑出来就好了。这是他从懂事起就明白的一个道理。 只有笑才能让人放心,至于负面情绪……那只会把在乎的人一个个从身边吓走不是么。

 他就是这样小心翼翼又肆无忌惮地笑了十几年。

已经处理好一切的他抬头看了看表——一点过十分,离太阳露头还早着呢,时间照样很长。

推开一扇门,他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屋子。今晚的天尤其厚实,不见一点儿亮光,“是那些云把星星吞到了肚子里。”他笑着想。

他仰躺在床上,任由黑暗将他层层包住,他感到安全和一点儿久违的舒适。那温和的黑暗麻木着他的器官,于是疼痛打在他身上也不过是一点浅淡的缩影。

他舒展身体后又蜷缩,折腾了一阵最后在一个姿势上定格——他睡过去了,脸上还带着推开门之前的那个漂亮的笑。


p:之前看漫画的时候有一帧小绿安慰妈妈的场景,于是联系自己的脑洞扩写了一下什么的。


 

         


评论(1)

热度(20)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